小约翰 | 感时悲秋之外的深恩厚爱 (上)
上
大家晚上平安!主持人既然说我是文人,我就先吟一首诗啊,“秋色无远近”,下联是什么?“出门尽寒山”。怎么样,这文人写得不错吧,这不是我写的,是李白写的,我们看见秋天来了,我们就从悲秋谈起,然后再深入思考,然后再提出解决之道。
1从“悲秋”谈起
先从悲秋谈起。杜甫在767年秋天的重阳节,有一首《登高》的诗,他是这样写的:“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在杜甫的这一首诗里边就让我们看见一种非常深的愁苦,他自己也因为肺炎就不能来借酒浇愁,所以就格外体会到那种孤苦和秋天所带来的凄凉和寂寥,所以就一个人单独登高、望远,看见无边落木萧萧下,看见树叶不断的往下掉,也看见不尽长江滚滚来,这样的一种情境是非常引人这一个心里边的共鸣。
而另外一位唐朝的诗人贾岛,他在829年也写了一首著名的诗叫《忆江上吴处士》——“闽国扬帆去,蟾蜍亏复圆。”就说我的好朋友到福建去了,月亮缺了又圆好久好久了啊,我都没有见到他了。“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秋风从渭水那边吹过来是这么凄凉,当我回头看长安,因为我的好朋友不在是不是?落叶满长安,给人一种非常深的悲凉之感。
我们的的确确看见秋天就有很多伤感,这也会让我们看到在伤感的背后有很多凄凉,为什么会有这么的伤感?有这么多的凄凉呢?有的人就特别解读,说因为他们常常是不能得志,他们也不能通过找到一位有道明君而且跟有道明君结合,从而能够去施展他们的作为,所以就很容易有这样一种感伤,我们常常有这样一种政治层面的解读。
这不能说错,但不够深入。实际上,当我们深入来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并不只是说因为他们没有当上官,也并不只是说他们政治抱负没有得以实现,实际上要比这深刻得多。李白在751年,他也写过一首诗,叫《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元林宗是他的好朋友,又叫元丹丘,他跟着他一直炼长生不老药仙丹,在炼药院里边一直待了好长时间。但有一天清晨,当起来面对着镜子的时候,李白就发现他自己头上多了一根白发,所以他就写了一首诗,其中有几句:“木落识岁秋,瓶冰知天寒。桂枝日已绿,拂雪凌云端。”
李白这首诗写得非常精彩,因为他特别感受到,无论他吃了多少仙丹,无论他有多少长生不老的追求,但是这一根白发就结束了一切,就像一片落叶啊,让人知道说秋天来了,所以呢人的一生啊就像一年四季,也像一片叶子,当叶子一开始青的时候我们感受不到他如何慢慢的变黄,但是当叶子变黄了在风中萧瑟的时候,风一吹就要落下来,这个时候对这枚落叶来说,真就像人的一生,当你看到白发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离着衰老和死亡不远了。所以李白透过这根白发,看见了死亡的容颜,所以才有了这样一首诗。
2更深的忧伤
很多时候,我们常常对这个问题思考不够深入,至少不像李白这样深入。我们常常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错了是不是?你怎么知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呢?今年的花跟明年的花一样吗?这一朵跟另外一朵一样吗?不一样。是不是?你这么说人家是不公平的是不是?就是这一朵牡丹花它就是只有这一朵是不是,明年开的这一朵不是这一朵。所以花并不相似,人也并不相同,也就是面对死亡的时候你不能用愚公的办法解决!愚公说我反正死了之后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孙子死了之后还有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因此死亡不可怕? 错!死亡 ,每个人都是单独面对,当我们面对秋叶的时候,我们想到的是人的一生就像这一片叶,不因着明年又会长一树叶就把这一片叶子的悲哀给消减掉,因为,你自己从黄到落,这个过程是你自己要走向死亡的一个过程,所以我们个体面对死亡体会人生的萧瑟,也体会到我们自己在这个舞台上就要落幕,这个时候我们会油然升起一种很深伤感,这种伤感一定不是单单因为政治社会上的层面,而更是因为生命本身的层面而引发的。
我们总是可以看见一个沙的城堡,你筑了一个沙的城堡它会变成沙堆,但是你永远不能看见沙堆变成沙的城堡。你看见一架飞机停在沙漠上,它会慢慢慢慢这些零件都肢解掉生锈掉,但是你永远看不见300万个零件,一架波音飞机需要的零件,它堆在那边然后自动会形成一架飞机?这是永远不可能的!所以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我们就来重新看人生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人生的的确确縋上了一个死亡、衰老的苍凉底色,而那些诗人就像先知一样透过一缕白发,透过一道缝隙,窥见了人生的本相。
3无法逃避的“熵”
接下去,我会来跟大家一起有一点深入思考的时间。为什么生命无可避免的会有这样一种苍老跟死亡?为什么这样的一种过程就会临到我们每一个人?当我们在感受的时候就能很深的感受到这在我们生命中不可逆转的降临。是的,一片叶子有其生命活力,有秩序和美感,但是当叶子从枝头飘落的时候只能是飘落,无边落木萧萧下,地下的树叶不能再起来,再跑向枝头,这一点就是一个人生的真相,这个人生的真相我们在物理学用“熵”来表示是不是?我们叫热力学第二定律。
“熵”这字发明得太好了啊,也就是这个世界是从有序走向无序,正像树叶从枝头飘向地面,熵值越低越有序,越高越无序,熵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增加,随着时间进程而走向衰落和无序,然后无序的变化总是会高于有序,封闭系统的熵值永远在增加,那因此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当我们把一棵树当成一个封闭系统的时候,我们看见,这一棵树,会无可避免走向苍老,我们也看见,系统中这种无序总是会不断增加。
后来有一个人叫墨菲,他提出一个著名的墨菲定律,他说事情总会朝向最坏的方向发展。张爱玲也说生命总是比期待的更加糟糕。你本来就觉得它已经很糟糕了,但是它实际上比这个还会糟糕,以致于我们就发现不断苍老不断苍凉。张爱玲在观察一片落叶的时候,她就感受一个个体人生就像是一片树叶,它只能是无力落下来。所以,她写了一篇小说叫《花凋》,花的凋谢。当然那小说故事里边的主人公郑川嫦,在她的墓碑上刻得很好啊,说她是我们的天使,然后她给我们带来了美丽、灿烂和多么繁华的青春,然后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是这么的高贵,怎么怎么写得很好,在她的坟墓上也有天使的雕像。但实际上,当你在翻看那篇小说的时候,你就看见郑川嫦她躺在床上,因为得了绝症,只能走向死亡的时候,她就突然发现,当你笑的时候大家都陪你笑,当你哭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哭!因此,她起来挣扎着,想着去看一场电影,临死之前看一场电影,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坐在一起,大家说一个骷髅啊,因为她实在是瘦得太吓人了,所以大家都纷纷躲避她,因此她一个人哭着回来了。这就叫人生!这是张爱玲的天才发现:事情总是朝向最坏的方向,人生总是比料想的还要糟糕,整个宇宙是这样,整个人生也是这样!
表面上我们骗自己说我们生下来是在生,但实际上我们生下来就在死,然后我们没办法抵挡这样一种不可避免的死、混乱、衰老来临。我们只能眼睁睁被这样一种力量来消减,所以当托尔斯泰1879年,他在一个小旅馆里边,他的哥哥在他怀里边死去了,他永远没有办法来明白,一分钟前他哥哥还活着,一分钟后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为什么同样是他哥哥,目前一下子变成尸体,竟然如此可怕?而他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尸体,也就是你这个身体它有一个恒定的温度,但是这个恒定的温度是36.3到37.2,是吧?但是这个温度有一天它会消失是不是?它会慢慢变成冰凉。不只是人的身体这样,整个宇宙也要这样,如果没有外在的能量介入,地球它会变成零下270.42度,因此我们也不可避免来看到说这个宇宙、人生都是从有序在走向无序。
因此,我们就来思考一下为什么我们的人生会陷入这种不可逆转的熵的增高的过程呢?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过程?耶稣在《约翰福音》10章10节讲了一句话,说:“魔鬼来无非要偷盗、杀害、毁坏,我来了乃是要叫人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反熵宣言,魔鬼因为已经来到了这个宇宙,所以牠来的目的就是要偷盗、杀害、毁坏,牠带来了秩序的破坏,也带来了熵的增高,因为魔鬼的堕落的根本原因就是不守本位,什么叫不守本位呢?就是对秩序的破坏,当牠破坏秩序的时候,牠也一定希望更多破坏秩序的事情发生,好加入牠的帝国同盟,所以当这样一个无序的帝国同盟在这个宇宙中穿透一切似乎主宰一切的时候,耶稣发布了一个宣言说,我来了乃是叫人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